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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史密森小姐的無情拒絕後,雖然白遼士仍不願放棄,但浪漫多情的他一心多用,另外又和一位名喚卡蜜兒莫凱(Camille Moke)的少女墜入情網,於是對於前往羅馬這件事顯得意興闌珊。更何況在音樂圈剛顯露頭角,到處都受到歡迎,因此白遼士很希望能在巴黎多待上一陣子。然而羅馬大獎的冠軍得主按照規定就是得前往義大利研習五年,這是無論如何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他在與卡蜜兒定下婚約後,還是不得不動身前往羅馬。

心不甘情不願的白遼士一路上磨磨蹭蹭,先是回到故鄉,和父母與家人團聚,拖延了兩個月之後,繼續出發前往馬賽,從那裏乘船前往義大利。沒想到,他所搭的船在海上遇到了可怕的暴風雨,險些發生船難而喪命,幸好最後還是安全抵達目的地。位於美第奇別墅(Villa Medici)裏的法蘭西學院(French Academy),是包括白遼士在內歷屆羅馬大獎獲獎者在羅馬的居所,在住進法蘭西學院的第二天,白遼士就認識了先他幾個星期抵達此處的孟德爾頌。

不幸的是,才沒過多久,白遼士就接到了他未婚妻母親的來信,告訴他將取消婚約,因為曾與他山盟海誓的卡蜜兒小姐決定另和一位富商之子普萊耶訂婚了。對於獨身待在異國的白遼士來說,這可是個令他為之發狂的壞消息。衝動的他當下立即想返回巴黎報復,將這對男女與她的母親全都殺死然後再自殺,甚至為此還偷了兩把手槍來進行這個計畫。幸好這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兼程趕路經過熱那亞到達尼斯之時,他頓時覺得此事根本沒有意義而罷手。

回到羅馬,他在大病一場之後,完成了《李爾王》序曲(Ouverture Le Roi Lear),此時的白遼士感到生活充滿灰暗,毫無生機。他在《自傳》裏這樣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我像是一條被鎖鏈拴住的看門狗那樣的兇惡,儘管同伴們努力讓我分享他們的喜樂,但結果卻只會使我更加的煩躁。」義大利因此成為了白遼士的傷心地,他對羅馬尤為反感,他寫道:「羅馬是我所知道最愚蠢最無聊的城市,沒有地方讓有腦袋有心眼的人能待得下去。」因此他儘可能離開城區,到鄉下地區去靜靜休養,他特別喜歡到海邊去玩帆船。當然他最大的願望,則是趁早離開這個鬼地方。不過一直到1832年,他希望提早回國的請求才獲得批准,於是白遼士在52就打理行囊啟程,心情輕鬆的他一路旅遊,造訪龐貝古城、那不勒斯、米蘭、佛羅倫斯、都靈、熱那亞等地,直到這一年的117才回到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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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巴黎才一個月,白遼士就迫不及待舉行了一場期盼能讓巴黎人重新回憶起自己的音樂會,當時巴黎藝術界的名流包括蕭邦、喬治桑、李斯特在內,都參加了這場冠蓋雲集的音樂會,另一位受到邀請的貴賓自然就是那位令白遼士神魂顛倒的史密森小姐。史密森這時已經不像五年前那般火紅了,經濟情況堪憂,不過既然整個巴黎都在流傳《幻想交響曲》的作者對她是如何的傾慕,就撩起史密森的興趣而應允出席這場音樂會,於是1832129,白遼士與史密森在音樂會之後正式見面結識。

白遼士很快就讓自己瘋狂的愛情重新燃燒,他不顧一切要與已經瀕臨破產邊緣的史密森定下終生。他的決定遭到父母堅決反對,理由其實再明顯不過,史密森是一個外國人、戲子,還是個信仰迴異的新教徒,又長白遼士好幾歲,根本不是結婚的好對象。但是,渾身被浪漫包圍的白遼士毫不退縮,僅十個月後,他就與史密森在1833103結了婚。那時白遼士口袋裏只有朋友借給他的300法郎,而史密森不僅已破產還摔傷了腿,今後能否繼續登台演出可還很難說。18348月,他們的獨生子路易白遼士(Louis Berlioz)出世了,雖然和老家的關係已經搞得很僵,但是白遼士還是為孩子取了與自己父親相同的名字。

白遼士在婚後努力為史密森還債,作曲的稿費微薄,所以他又兼寫樂評養活家人。然而「貧賤夫妻百事哀」,白遼士的單薄收入要維持家計原已頗為艱難,更何況還要應付債主。而史密森則對自己步入衰敗的舞台事業日漸感到沮喪,個性變得嫉妒且多疑,難以與人相處。白遼士對於這一切根本無能為力,除了繁重的工作,妻子身體有病,既要照顧她還要看護兒子,讓他身心俱疲。於是這段起於浪漫的熱情很快就幻滅冷卻了,畢竟白遼士愛的其實是莎士比亞,而不是史密森,他的理想國只存在音樂與戲劇當中。七年後,這兩個藝術家的婚姻果不期然就宣告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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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3
年,已逾半百的帕格尼尼(Nicolo Paganini)在巴黎聽到白遼士的演出,大為驚訝。在那之後,他四處打聽這個年輕人,知悉白遼士雖然曾贏得羅馬大獎的首獎,而且曾創作出《幻想交響曲》那樣的佳作,但是必須維持家計的他卻一直深受貧困交加的煎熬。於是帕格尼尼有心幫助這位潛力無窮的年輕人,但是又雅不願直接資助。正好,這時帕格尼尼剛剛得到一把斯特拉迪瓦里中提琴,於是帕格尼尼寫信白遼士,委託他創作一首中提琴協奏曲。白遼士很高興的著手創作,不過在第一樂章完成時,他將樂譜寄給帕格尼尼,卻得到令人洩氣的答案,原因是中提琴在其中的分量太少。這位小提琴的魔鬼指著總譜上的某處說:「我休息的太久了,我需要好好活動一下才行。」帕格尼尼希望能突出獨奏樂器,讓中提琴從頭到尾都占主導地位。

帕格尼尼表達對這首作品的不滿意後,白遼士靈機一動,回顧並總結自己這幾年來的旅途與心路歷程,使用了「哈羅爾德在義大利」(Harold en Italie)作為曲目來重新創作,曲名是取材自英國詩人拜倫(G. G. Byron)的長篇敍事詩《恰爾德哈羅爾德遊記》。拜倫的原詩是描寫一位厭倦貴族生活而離家出走的貴族青年的經歷。而在音樂中,白遼士則一併記錄了失戀的自己在義大利旅次中的種種感受。白遼士在《自傳》裏說道:「將中提琴運用於我在阿布魯齊山區漫遊時的詩意盎然的回憶裡,我要把這件樂器當成一位內心充滿憂鬱的夢幻者,就像拜倫的《洽爾德哈羅爾德遊記》那般的風格。」因此這部作品也可說是一部自我表白的作品,處在瘋狂世界中孤獨寂寞的哈羅爾德,實際上就是白遼士自己的身影。

《哈羅爾德在義大利》全曲有四個樂章:〈哈羅爾德在山中〉、〈口誦晚禱的香客們的進行曲〉、〈一個阿布魯齊山民對他的情人所唱的小夜曲〉、〈強盜們的宴飲〉。作品中以中提琴演奏出的寬廣而極盡輕柔的憂鬱旋律,就代表哈羅爾德的形象,與《幻想交響曲》的固定樂念實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當中具有豐滿的戲劇形象,還有深沉內斂的思緒,加上充滿大自然氣息的音樂背景,可說如同阿爾卑斯山一樣壯麗,如同地中海一樣寧靜,較諸《幻想交響曲》,在境界上更勝一籌。

18341123,《哈羅爾德在義大利》由傑拉德(N. Girard)指揮在巴黎首演。當時擔任獨奏的是另一位同樣具傳奇性的演奏家--克雷蒂安余朗(Chretien Urhan),他是當時巴黎歌劇院樂團的首席,據說他慣用的是一把具有魔力的五根弦傳奇小提琴。首演當晚,帕格尼尼赫然也在現場,當樂團謝幕準備退場時,帕格尼尼突然在舞臺上現身,他單膝高跪,拉著白遼士的手親吻,用他因為多年咽喉炎和肺結核折磨而沙啞無力的聲音說:「我從來不曾從在音樂中覺受到像今天如此這般的感動!」音樂會之後,他寫信給白遼士道:「貝多芬已經死了,但我聆聽你如同上天恩賜般的作品,深深感覺到你已讓他死而復生,請你務必接受我對你至高無上的崇拜--以及2萬法郎。」

向白遼士致敬的帕格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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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遼士哈羅爾德在義大利
Berlioz - Harold en Italie
I



II



III



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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