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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格納在德勒斯登終於出人頭地,首次得到人們的景仰和尊重,薪津也相當不錯,但意氣風發的他揮霍無度的積習未改,花的錢永遠比賺的多。而在名聲逐漸遠揚之後,他從前的債主,也從萊比錫、維爾茨堡、馬格德堡和里加等地聞風而至,紛紛上門討債。為了把握自己難得的機運,這次華格納沒再逃跑,反而努力投入工作,希望能早日清償債務。不過,由於他始終不願放棄生活上的享受,還債也似乎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

除了經濟上的窘境,華格納後來還惹上政治的大麻煩。原來18482月的法國大革命如燎原般迅速延燒到歐洲各地德意志境內也無法倖免,因此德勒斯登亦爆發了推翻封建體制的革命運動。華格納以極大的熱情投入,並且公開站在革命黨的一邊,他的選擇讓國王與貴族階層顏面無光。之所以如此,興許是華格納的出身和經歷讓他對低下階級的人民抱持同情,抑或是他內心深處永遠不願安定的個性在作祟,又或者根本只是期待推翻資產階級之後能同時免除他龐大的債務,無論實情如何,華格納已經隨著革命黨四處公開演說,慷慨激昂地要求廢除君主制度和金錢制度。

華格納更執筆為文,措辭激烈的鼓動革命風潮。他在《人民報》上發表過一篇名為「革命」的文章,把革命描寫成一位偉大的女神:「她乘著風暴的翅膀奔馳而至,昂舉的臉龐閃閃發光,右手持劍,左手握著火炬,目光陰冷而透著怒氣,但是對於那些能正視這道讓人不寒而慄的目光的人,她卻發出最純潔的光芒加以眷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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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格納不但慷慨陳詞,以演說和筆墨投入革命,還幾度投身到戰鬥第一線。他曾參加過18495月發生在德勒斯登的一場巷戰,當時交火激烈,形勢十分危急。華格納不顧生命安危,和革命隊伍一起反擊政府軍,前後激戰了兩晝夜。在雙方對峙期間,華格納還冒著槍林彈雨四處張貼革命傳單。但革命最後還是失敗了,反抗軍遭到了政府無情的鎮壓,華格納也成了頭號追捕的對象之一。原本還張貼著革命海報的德勒斯登街巷,如今布滿華格納的通緝令:「本地皇家司樂官理查‧華格納,因參與本地暴動,應受法律審判,惟迄未能捕獲。特提請所有警察機關與人民注意,如在貴區所轄發現華格納本人,應立即予以逮捕歸案。」

四面楚歌的華格納,只好落荒而逃,先是前往威瑪到好友李斯特的家中暫避風頭,之後又在李斯特協助下取得一本假護照,離開德國逃往瑞士,並且以政治犯的身分獲准在蘇黎士定居。在瑞士的前一兩年,華格納暫停音樂創作而埋首於理論著述,完成了多本著作,其中在《歌劇與戲劇》一書裡,他首次發表自己的歌劇創作原則,他也預言未來的歌劇必會捨棄過去所慣用的詠嘆調和宣敘調,讓音樂與劇本更緊密的相互配合,還會加入其它藝術元素,成為一種型態一致的藝術作品,他並稱此種新的戲劇型式為「樂劇」,又名為「整體藝術」(Gesamtkunstwerk)

流亡中的華格納沒有固定的薪資,只能靠朋友的資助和少量的其它收入來維持生活。但華格納揮霍的天性不因落難而稍有改變,因此到瑞士不到5年,他又背負上1萬法郎的巨額新債款。不久,華格納應倫敦愛樂協會的邀請,前往倫敦指揮演出了8場音樂會,但市儈的英國人鄙視他的難民身分,僅支付他相當微薄的待遇,這對負債累累的華格納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加上英國音樂評論家普遍對他所謂的「整體藝術」概念嗤之以鼻,以惡毒的語言諷刺甚至封殺華格納的作品,一直到後來整個歐陸都已流行他的作品時,英國音樂界仍持續排擠他,因此華格納怒不可抑,氣憤的將倫敦形容成一座「地獄」。在國外的幾年間,華格納不但生活困苦,而且禍不單行,幾次病魔纏身。185255年間,他先後染上瘧疾和丹毒。這兩次疾病嚴重折磨華格納的身心,他在給朋友烏利希的信中就埋怨說道,病痛讓他難以忍受,幾乎將他完全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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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瑞士的最初幾年中,即使日子過得十分艱苦,華格納也遇到過許多善意的對待和支持,尤其是來自多愁善感的女性,甚至有人願意與他私奔。但為了維持生計,華格納除了創作樂曲外,還是認命地將大部分的精力都傾注於指揮工作上。他積極地參與「大眾音樂協會」的演出活動,除了指揮以外,還為貝多芬的作品和自己的歌劇序曲寫過淺顯易懂的解說。華格納的風采著實吸引了一大批崇拜者時時圍繞著他,並且伸出雙手給華格納經濟和輿論等各方面的支持。在這些人中,有一對實業家夫婦成了華格納在瑞士時期最親密的朋友-奧圖‧韋森東克(Otto Wesendonck)和他的夫人瑪蒂爾德(Mathilde Wesendonck)

1852
2月,華格納在「大眾音樂協會」組織的音樂會上指揮一部貝多芬的作品,當時在場的韋森東克夫婦聽了華格納指揮的作品後深受感動。他們被華格納的指揮藝術征服,於是設法通過一位也由德國逃亡出來的律師認識了華格納。奧圖‧韋森東克是一位經營絲綢生意的富豪,同時也是一位醉心追求藝術的雅士。為了幫助華格納脫離經濟困境,財力雄厚的韋森東克先是借7千法郎給華格納,同時在各方面都給他極大的援助。像是華格納在1853年初主辦一場為期3天的「蘇黎世音樂節」,其中大半費用皆由韋森東克負擔。此外,韋森東克也屢次替華格納支付外出旅行的費用,目的是讓他在流亡期間仍有機會舒散身心及開拓視野。他們的友情越來越濃厚,為了能時時見面,幾年後韋森東克甚至買下一棟與己隔鄰的房屋供華格納居住。當1857年春天,華格納搬進這棟新居後,立刻寫信給李斯特,述說新環境帶給他的喜悅。他寫道:「工作檯就置於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前,抬頭就可望見美麗的湖景和阿爾卑斯山色,真的是太美了。」

瑪蒂爾德‧韋森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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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華格納內心為之暗喜的,可能還有瑪蒂爾德‧韋森東克夫人。瑪蒂爾德是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子,具有相當不錯的文化修養,對於哲學、文學、音樂等都有自我見地。坦白說,華格納對這位頗不尋常的女子早已心生仰慕,經常在黃昏時刻出現在瑪蒂爾德的客廳裡,與她談天說地,華格納還因此戲稱自己為「黃昏客」。他將瑪蒂爾德視如知己,於18536月創作的《降E大調奏鳴曲》即題獻「給韋森東克夫人」,又在歌劇《女武神》(Die Walküre, 1852年完成)前奏曲的扉頁上寫下「G.S.M.」(即「祝福瑪蒂爾德」的縮寫)的字樣作為該曲的獻辭,後來歌劇《崔斯坦與伊索德》(Tristan und Isolde)的創作,也多少隱喻著他與瑪黛德之間的戀情。華格納與瑪蒂爾德墜入愛河,似乎是在1854年間。儘管華格納與友人妻私通極損其道德,但他與瑪黛德之間的戀情也成了他創作的原動力,此後數年也成為華格納一生中創作最豐富的時期,作品包括《萊因河的黃金》(Das Rheingold)、《女武神》、《齊格弗里德》(Siegfried)、《紐倫堡名歌手》(Die Meistersinger von Nürnberg)等。華格納與韋森東克夫婦間的關係前後保持了6年,他自稱這是一段「鮮花盛開的日子」。但是18584月間,由於華格納的妻子敏娜開始懷疑而私自拆閱了他給瑪蒂爾德的信,終於在韋森東克家惹出了一場大風波。從此以後,華格納的處境兩面為難,在忍受不了無窮無盡的爭吵,以及敏娜佯稱心臟有毛病必須到威尼斯休養的情況下,他終於在817離開韋森東克夫婦,伴同妻子遷往威尼斯居住。在離開韋森東克夫婦後,華格納仍與他們斷續保持聯絡,後來華格納曾經在一封給瑪蒂爾德的信中寫道:「對於《崔斯坦》能夠完成,我將由衷地永遠感謝你!」

華格納在威尼斯住了7個月左右。1859年夏末,當他完成了《崔斯坦與伊索德》的全部創作後,又離開了威尼斯,第二次來到巴黎。在巴黎期間,他為自己能自由返國而四處奔走,經過許多努力,政府當局願意赦免華格納參與革命的罪行,通緝令也於1861年撤銷,華格納終於能重返祖國,定居在威斯巴登的拜德里希鎮。他以指揮家的身份巡迴各地演出,除了介紹自己的作品外,也演奏貝多芬及其他作曲家的曲子,華格納又搖身一變成為著名的指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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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格納《女武神》
Wagner : Die Walküre –The Ride of the Valkyries



華格納《萊因河的黃金》動畫版
Wagner's "Das Rheingold" - Animation




華格納《崔斯坦與伊索德》
Wagner :Tristan und Isol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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